【无属性梦女】口红

#无属性梦女 #原创 #随便写写 #梦女 #梦女向 （图源网络） 十四岁才对口红有懵懂的概念，“校园违禁品”。女孩们连头发都是清一色的短发，脑袋后仰45度头发不能碰到衣领，标准就是精确约束，没有大概。化妆更是想都不要想，那是会记处分的事情。事实上，在这之前我都只相信天生丽质，认定化妆品都是有害皮肤的，在学校化妆的都是坏学生。 拍毕业照的那天她走我前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从口袋里掏出口红，玫色的，像古时候的美人儿品茶一样，用校服袖子掩着。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站上合影架子，她泰然自若地理顺衣服，站得笔直，大方又干净。 “好看。”我咬着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悄声说。 她眼角藏不住笑意，“你也试试。” 后来照片洗出来了，在清一色的蜡黄脸灰嘴唇中，玫色口红和她一样大胆，整整大胆了58次，厚厚一沓。老班对此倒没什么表态，但是班里风声不断，什么声音都有，遗憾、质疑、嫉妒、愤怒。学生时代的一点颜色就能模糊一群少女的心绪，想来口红自有它的能力。 毕业后的暑假里我反锁了卫生间的门，很郑重地擦干净脸，把嘴唇打湿，然后从柜子里小心地摸出妈妈的口红，学她的样子给自己涂上，大红色，画画一样饱满得出格。就这样偷溜出门找她去，被她笑了好久。 匀一点，匀一点给我。她伸出手指。 我很自然地张开了嘴巴，指肚与唇瓣相触的瞬间我下意识回避了她的目光，灼热得像心脏在火焰上跳动。 她说好了，我如释重负。 对话时我盯着她的唇看，那简直好像下一秒就要绽放的玫瑰，要飞走的玫瑰。我有些失神，我总是习惯性地抿嘴、润唇，分别之际要拍合照的时候口红已经被吃掉得差不多了。或许我一直想尝试的不是口红。 她冲着镜头，往我脸颊一侧微微撅嘴。我知道那亲昵只属于朋友之间，再进一步就什么也不是。但我也好奇大胆的滋味，是不是跟接吻一样让人魂牵梦萦，大红色是接吻，触碰是接吻，笑意是接吻。 我挥手和她说拜拜，到家了给我发消息。于是对话框的最后一句一直是我到家啦，没舍得回，怕回复过后再无回复。 然后又过了好些年，口红不只是口红了。要买口红，人家要问你是要唇釉、唇泥还是唇蜜，要问你喜欢哑光、镜面还是细闪。名字也讲究，又长又听不出效果。 我说我要口红，大红色的，很漂亮的那种。 一支支试。怎么也找不到，但我不舍得拿出照片给销售员比对。那是我自私的底线，用口红绘就的红线。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