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是土生土长的泉州人,华侨大学土木系。女友是东北人,来大学报道的第一天,就和阿南对了眼。俩人偷偷摸摸好一阵,在大一后半学期,俩人就在校园里出双入对了。
那时候学校后山的日租房还没有那么猖獗,那时候阿南的零花钱还没那么富裕,阿南带着女友的活动范围很有限,有时候是男生宿舍,有时候是草地操场。
阿南永远都忘记不了和女友的第一次,紧紧张张,颤颤惊惊,动作生疏,面红耳赤,还没进去呢,就在外面喷掉了。他也永远忘不了第一次看到女友在自己面前赤裸时他内心的紧张兴奋和不知所措。他更忘不了自己和女友第一次的海誓山盟,在那次不成功的破处后。
那时候,俩人感情很好,除了教室,食堂就是图书馆。吃饭时两个人的嬉戏,看书时,一人专注书,一人专注另一人的温馨,晚上阿南送女友回女生宿舍时的依依不舍,等等,等等,都是阿南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幸福。
       
大三那年,阿南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就是为了在女友过生日时带她去丽江一趟,女友一直嚷嚷丽江是艳遇之城,是爱情的圣地,她想去看看。
那年,阿南带她去了。
当他们到达丽江古城标志那个大水车时,女友高兴的抱着阿南转了好几个圈,亲了好几口,拍了好多照。
到现在,几年过去了,阿南的电脑桌面依旧是女友在大水车拍的照片,那么清楚,那么明媚,那么年轻,那么幸福。
阿南和女友拖着行李箱走在丽江的青石板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们,琳琅满目的小店,那一刻他们两个都是幸福的,那一刻他们两个的手牵的特别紧。
古城的岔路特别多,特别容易迷路,他们走了很久,看了很多客栈,但价格都太贵了。最后他们选择了古城外的一家客栈,也就是齐飞的客栈。当时阿南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让女友住最贵的客栈,背最贵的包包,吃最贵的哈根达斯。
有些人的缘分天注定。比如齐飞和阿南。他们两个一见如故,有很多共同的喜好,比如徒步,比如摄影,比如夏天吃火锅,比如冬天吃冰激凌,比如啤酒里放一个生鸡蛋。
这些,都是后来齐飞告诉我的。
阿南在丽江待了十天,齐飞把房费给他们算的很便宜,还经常让他们蹭饭吃。离开的时候阿南给了齐飞一个深深的拥抱。
兄弟,后会有期。
兄弟,死等你啊!
我问过齐飞,阿南的女朋友漂亮吗?他们感情是不是很好?
齐飞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阿南的爱胜过对方。他的嘴巴毒,眼睛也毒。
终究,他们没有打破大学毕业即分手的魔咒。
分手我能接受,离开我也能理解。但我讨厌那种“不告而别”的分手。
我一直认为,好聚好散是对爱情最大的尊重。不管哪一方,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不辞而别。因为,你的不告而别给对方的暗示就是:未完待续。
有时候,给对方带来的阴影是一辈子的。
比如陈波毫无征兆的离开,对我来说,就是心底永远的痛。
比如阿南女友莫名的失联,对他来说,打击也是一辈子的。
于我而言,于阿南而言。
        
所有的放不开,都是因为分开时没有好好道别。爱情如列车,该有始有终。分手时,好好道一声珍重,是对两个人过去爱情最大的肯定,也是对对方最后的疼爱。
我想,我们不是接受不了不告而别的爱情,而是接受不了爱情的不告而别。所以,总要剖明真相才会死心塌地。可纠结这样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明知没意义,我们就是放不下。
《西雅图未眠夜》中,山姆对儿子说,“妈咪病了,突然发病,医生都束手无策。不公平,毫无道理,但若追问下去,我们会疯掉……”。不告而别的爱情,如同突然发作的病痛一样,不公平,但追问下去没有意义。
齐飞,是个活的通透的人。
这一点,比我和阿南都强太多。
亲爱的,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请你,说声再见再离开!
我在丽江第45天的时候,齐飞对我说的。
我推搡了齐飞一下,叫他不要乱开玩笑,本姑娘可是正经人。齐飞撇了一下嘴,说:拉倒吧,你一点都不安分,来丽江第一天就泡酒吧约男人。我这个黄花大男人,差点就被你糟蹋了。我追着他跑了好几圈,最后他还是乖乖让我掐了好几下。
这就是我和齐飞的日常。打打闹闹,互相揭短,所谓的损友就是我们俩。
齐飞经常说他喜欢我,他说在丽江他有好几个店,说如果我留下来他的家产都是我的。我不信,不信他喜欢我,更不信他这个人。
但我喜欢有他的时候,喜欢和他吵闹,喜欢和他一起玩。
阿南和齐飞性格不一样。
齐飞明骚,阿南应该是闷骚吧。
每次我俩打闹的时候,阿南就会一边看热闹,一边说齐飞:快别招惹她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两个人,我更喜欢阿南一点。
准确来说,是心疼,我觉得我懂他。在他面前,我的圣母心常常不安分。很多时候,我想抱抱他,我想给他点温暖,我想抚平他的忧伤,我想让他放下。
阿南和齐飞,两个人我都抱过,也亲过,但只睡过一个。
你们猜是谁?
丽江果然是个疗伤的地方。
在丽江待久了,以前的那些事很多时候是想不起来的。
每天,上午读书写文,中午和阿南聊会天,有时候还给他打打下手。阿南做饭很好吃,吃他做的饭时,我脑海中常常闪过一丝念头,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他做的饭,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下午一个人在古城逛逛,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会很静。除了偶尔弟弟给我打个电话,汇报下咖啡店的情况之外,我的手机基本都很安静,一如我的心。
      
晚上,齐飞一般会报道,风尘仆仆的。永远精力充沛,永远热情四射。晚上在客栈喝茶的时候少,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多。
轮流请客。
虽然齐飞老是装大头,不让女人掏钱,说他脸上没面。但我也经常抢着买单。他用眼睛瞪我的时候,我就甩他一句:老娘不差钱。然后他就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求收留,求包养。
滚。
好咧。他就屁颠屁颠跑开了。
齐飞有事没事就说喜欢我,但他从来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他。很多时候,我挺羡慕他的个性,随心随性,不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一切以自己爽为前提。
我不是这种人,阿南也不是。
我一直觉得我和阿南是一类人。我想靠近他,温暖他,或者说靠近他,温暖我自己。很多时候,明明靠的很近,但又像隔着千山万水。
齐飞说,阿南不是我的良人,他才是。
他是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每天身边晃悠着两个大帅哥,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我也不能吃窝边草啊。
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挺好,我想和他们长久的处下去,不管是以爱情的名义,还是友情的名义。
齐飞,妥妥的好哥们一枚,下不去手,也下不了口。
阿南,看到他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有点惺惺相惜。当然,他惜不惜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面对他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我相信阿南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每次看我的时候我总能在他眼里读出一种深情,但他从不和我说什么,也不做什么。有时候明明就两个人,明明就可以借着各种理由摸个手,吃个豆腐。但他从未。
我和阿南第一次拥抱亲吻是在我在丽江待的第二个月。
那天,齐飞早早的就跑过来了,说是他的生日。我责怪阿南,齐飞生日都不说一下的,害我都没准备礼物。阿南说,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我操心了。
这些年,都是阿南在给他过生日。
我们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是摇摇晃晃的。我嚷嚷着要阿南给我讲讲他的爱情故事,我说我没灵感写不出东西了。
阿南说他不信齐飞那个大嘴巴没告诉我。我说要听当事人亲自讲,那样的话,故事才有灵魂,才有温度……